含笑花,憶童年

2008110805:50


生命宛若一條長河,迤迤邐邐,流洩而過;生命宛若乘坐列車,熙熙攘攘,上上下下。人生旅程中,每一段生命軌跡,烙印心底深處,總在心靈有所觸動時,輕輕被喚起。

綠意盎然、生態豐富的台北植物園,幾乎是日日與我為伴的後花園。幾棵含笑花,一直都在,在每日必經的路徑旁,也許我有看見它,卻是沒什麼感覺。有一天,我終於看清楚它了,也聞到它的花香,更感覺到它的存在,而童年在含笑花樹下嬉戲的影像,不斷在我腦海裡重複播放。



爸爸兄弟們的舊時家園,距離獅頭山不遠,現在仍有不少山坡地,但沒有太多經濟價值,只種了少許果樹。

記憶中的童年,這裡是個三合院,院子後頭有兩個大小水池,大池養魚蝦,小池以石砌成洗衣板,是洗滌衣物的地方;水池上方有一片坡地茶園,池子和茶園中間一排山坡,種了黃肉李和紅心芭樂。我們這群小孩,常在水池邊玩耍,果子成熟時,摘了便吃……

院子前方栽種幾棵大龍眼樹,還有含笑花和無患子樹。

無患子樹的落果,客家話是「目浪子」,果肉用手搓揉會產生大量泡沫,有良好去污效果,小時候我們拿「目浪子」洗衣服,奶奶還用它來洗頭。

而木蘭科的含笑花,原產於中國南部,以其花苞類似梅花,故別名「含笑梅」;又因花香味道有點像香蕉,也稱「香蕉花」。其為株高三至五公尺的常綠灌木或小喬木,分枝多且密;花梗短,花乳黃色,具獨特香蕉味;花期全年,春季是盛花期,在臺灣多不結果。

當年,二叔和滿(四)叔住在這裡,我們的家園在對面山頭,步行時間超過半個鐘頭。由於經常要到這邊採茶,為免小孩長途跋涉,小哥和我常常留在叔叔家過夜,以便第二天繼續採茶,也因此留下了美好的童年回憶。

幾棵矮小的含笑花樹下,是我們捉迷藏的地方,嬉笑玩樂中,常伴隨著一股淡淡清香;這樣的味道,在我成長的歲月裡,化作一縷看不見的思念,不曾被喚起。

一場車禍意外,奪走了二叔的長子。

好端端的一個人,沒有任何交代,說走就走;很多的往事來不及回味,很多的話還來不及說,堂哥便在生命列車中途下車了。

堂哥驟逝的日子裡,這些記憶不斷在我心中迴盪著,含笑花的濃郁香味,彷彿就在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