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年故事(1):差點丟了小命

2013072821:51

 




四川有峨眉山,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之一;武俠世界有峨眉派,都是清一色的女弟子。也許很多人不知道,寶島台灣有個新竹縣峨眉鄉,饒富湖光山色與客家風情,而我,就是峨眉女兒。

峨眉,到底在哪裡呢?

它,位處新竹縣之南邊,東與北埔鄉相接,北與寶山鄉毗連,西側、西南與苗栗縣頭份鎮、三灣鄉、南庄鄉接壤為界。而參山國家風景區之一的獅頭山,位於三灣鄉、南庄鄉及峨眉鄉交界地帶,「前山」屬南庄鄉轄區,峨眉鄉這端為「後山」。

沒去過峨眉山的我,從小卻居住於峨眉鄉距獅頭山不遠的山上。老家是座林木環繞的ㄏ形紅磚瓦房,房舍前方是曬穀場,周圍種滿粉紫色木槿,內側以竹圍籬,阻絕雞鴨進入;圍籬外的穀場下方,種有楊桃、蓮霧、芭樂樹,房舍左側幾棵龍眼和一排巨竹;豬圈、牛欄和茅坑位於房子右側數公尺處,豬圈等後方山坡上,則是一片茶園。

茅坑幾乎是和豬圈在一起,與住家隔了一段距離,夜裡想上大號很麻煩,外頭一片漆黑,燈光微弱昏暗,周遭一切靜悄悄,常常需要他人陪伴,才能如釋重負。茅坑、豬圈前方,百香果藤爬滿了整個棚架,綠意蓊鬱,每當果實成熟時,我喜歡抬頭仰望,尋尋覓覓,看看哪一顆最成熟好吃?…….可是,發現新大陸的驚喜,卻每每在見到「青竹絲」的驚嚇中,打壞了所有興致。

學齡前生活,沒有太多印象,記憶模糊。

只知道爸爸疼愛我這個唯一的女兒,每晚躺在床上時,他喜歡把雙腳屈膝拱起來,讓我當成小山般往上爬,也喜歡問我一些小問題,答對了,就稱讚我好棒!

哥哥和我都曾擁有以竹製成的存錢筒,裡頭零用錢想必少之又少,但我們都把它當成寶貝似地,藏在爸媽那張大床的角落,三不五時拿出來搖一搖,讓它發出清脆聲音,彷彿向世界宣告「我有錢耶!」

比較深刻的記憶,在一張黑白照片裡。

六歲以前的我,長得胖嘟嘟,白淨可愛。從前很少相機,幾乎沒有照相機會,一次,姨丈帶著一臺相機來我們家,他好意要幫我拍照,我害羞地說「不要、不要!」一溜煙逃跑了,邊跑邊回頭,還停頓一下將小手伸進棉襖裡抓癢,說時遲那時快,姨丈「喀擦」一聲按下快門,為我留下了生平第一張相片。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不久,我得了痲疹,現在資訊知道這是兒童常見的急性病毒傳染病,可是當時不知所以然,並未在第一時間趕緊就醫,及至不對勁時,媽媽和她一位妹妹趕緊帶著我下山,一路上聽說我情況很糟,阿姨不斷給我補充水分……..

在沒有公車的年代裡,我們只能到砂石場搭乘滿載砂石的卡車,好不容易到了竹東鎮上的黃小兒科診所。一進診所大門,滿是等待看診的病人,媽媽心急如焚,只好央求他們:「我的小孩病得很嚴重,可以讓我們先看醫師嗎?」大家都是菩薩心腸,直說沒關係、沒關係!

醫師緊急為我檢查並治療,語帶責備:「你們怎麼拖到如此嚴重,才把孩子送來?!.」原來,當時的我,因痲疹而引起併發症--肺炎,差點連小命都沒了。

後來,我跟媽媽在竹東街上姑姑家住了一個多月,以便到診所看醫師。那是我第一次離開山上,身邊沒有其他家人;第一次在都市生活,每日見著人來人往;第一次吃著自產水果之外的,蘋果。那一場病,讓我胖嘟嘟的小臉,從此不見了!

回家後的我,依然虛弱。爸媽小心翼翼,要小哥哥凡事讓我!

在資訊不發達的年代裡,很多事情只能道聽塗說,聽聞這種病若不治療完全,恐怕會有後遺症,家人都憂心忡忡。知悉現今北埔冷泉一帶,有間寺廟的師父靈驗又有辦法,於是,媽媽每隔三天便翻山越嶺、走過人跡罕至的林間,徒步一個半小時,到達師父那裡再取藥回來,熬了讓我喝下…….. 

如此這般,也來回10幾次。有一天,媽媽出門前,我央求一起前往,媽媽拗不過我,只好答應。巧合的是,當天到達寺廟,師父正好告訴媽媽,以後可以不用再來了!事後媽媽開心地說,她本來就想詢問何時不必再去取藥,預定最後一次前往時,要帶我同去謝謝師父,而我,彷彿未卜先知,那天硬吵著要跟媽媽去,了卻感謝恩人的心願。

也許,因為承受了很多愛與福澤,這場病之後,我一直健健康康,感恩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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